闹台一打，四面八方的观众得到通知，便如潮水般涌入戏场。这一幕，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乡间很常见。

　　闹台，是闽剧开场前的“三声”打击乐，时长30分钟至1小时，这乐声是敬告乡亲：好戏要登台，大家请落座！如今，近百个闽剧团遍布福清，闽剧天天上演，“三声”却难觅。

　　2010年，闹台音乐记录者翁华美老人历时半年，“闹台”曲谱终现纸上。2011年，“闹台”列入福清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翁华美成为该项目的非遗传承人。

　　然而，娱乐不再匮乏的年代，闹台的复兴之路依旧遥远。

　　美！“三声”热闹欢快

　　忆起过往的闽剧岁月，79岁的翁华美一脸陶醉。

　　提起闹台音乐，他决定当场演绎。闹台乐需小锣、大锣、板鼓、战鼓、大钹和小钹6样乐器。老人搬出椅子，顺次排开。随后，他提起板鼓的鼓槌，眼微闭头后仰。第一声鼓后，老人双手的敲击频率迅速加快，鼓声由慢渐快，如颗颗玉珠落入盘中。鼓点多次转折后，老人突然停下说：“还是得6人配合才行。”

　　板鼓是乐队中的指挥乐器。翁华美说：“我打下第一声，接着示意后面由谁跟上，一个接一个，闹台的打击乐，热闹欢乐。”由于长年咳嗽、气喘，翁华美的声音像一张没有调好的古琴，但还是哑着嗓子坚持解说。

　　因觉得单击板鼓出不来效果，翁华美有节奏地拍打大腿“模拟”闹台。

　　闹台乐的起源已无从查考。以往，东主常要求第一声鼓必须打得准、击得响，否则不付戏资。他这一下，事关全团人的生计。

　　闹台分三次演奏，第一次为告知苍天，15~20分钟后第二次演奏是邀请乡亲们入座，正剧出演前5~10分钟再闹台是提醒好戏上演。

　　苦！一分钟十年功

　　问及闹台音乐的传承，翁华美反问道：“谁要学？”

　　这其实不是翁老的困惑。“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一行当，要练扎实的基本功。

　　11岁时，翁华美开始吹唢呐，邻里嫌太吵，他就带着唢呐上山，干完农活，对着吃草的牛羊吹。有时，他还照着师傅的要求，面朝大海吹奏练气。

　　闹台曲目全凭师傅口传，学艺除靠天资外，还要能吃苦，学板鼓的过程更是如此。大冬天仍得凌晨4时起床，拿两根铁棍对着鼓面不停敲打。手热后，双手浸入冷水。之后继续敲击，反复多次，一炷香后，基本功才算练完。

　　因下过苦功，翁华美一秒钟能击打鼓面十多下，终成乐队的领军人物。

　　怅！闹台无“台”可闹

　　本已成为制度和程序的“闹台”音乐，却因历史原因慢慢失传。2010年，翁老将记忆中的打击乐谱写成3页曲谱。

　　而好不容易写出的音乐，却不受遍地开花的闽剧团待见，多数剧团都认为用不上。

　　福清是“闽剧之乡”，90多个剧团在开场前“闹台”的却很少见。一剧团的团长称：“一开场就要唱戏，音响、宣传都很到位，爱看的早就到场，哪里还需要闹台？”

　　福清市江滨公园的西涧寺戏院，闽剧日日开场，观众多是50岁以上的戏迷。偶有剧团闹台，5分钟击鼓奏乐就了事。

　　闹台音乐有难度，但认真学并非难事。能否复兴，在于剧团是否重视。民俗专家吴昌安老人肯定了这一说法。他表示，闹台丰富了传统打击乐，应该被保留。

　　留!传统音乐要复兴

　　据了解，福清市文体局正努力保存闹台这一具有本土特色的传统音乐。林副局长表示，翁老回忆出的“闹台”将被拍下，再刻录成光碟分发下去，让更多的剧团了解这一传统打击乐。“传统音乐面对市场时，总会遇到尴尬。要发展传统音乐，必须依靠市场和观众。”

　　林副局长表示，传统音乐真正需要的是改良，和对市场一定程度上的迎合。（记者 魏旸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