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忍老会把他们珍藏的宝物亮出来请市民欣赏 蒲 娇 每年的农历三月二十三为天津的天后宫庙会,数以万计的善男信女会从四面八方涌至天津卫,庙会上各种各样的花会表演让人眼花缭乱,而高跷会更是必不可少的节目,其中以百忍京秧歌老会(以下简称百忍老会)最负盛名。近日,笔者就走访了这个百忍老会。 清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同百忍老会命运息息相关的两个人出现了。来自北京的蔡绍文(后人尊称蔡八爷)随同天津镖局的岳长发来到了天津的西码头,并将自己熟悉的京秧歌高跷传授给此地从事脚行的百姓。随后,在岳长发的资助下,百忍老会于道光元年(1821年)正式成立。据悉,蔡八爷十分精通京城的民间花会,所授的秧歌正是北京南城的练法、西城的唱调、“老三点”的鼓点,并在天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百忍老会的绝活都是家族传承,父传子、子传孙,已传至第八代。百忍京秧歌动作多、难度大,有歌有舞,唱练并重,表演及唱段朴实健康。表演场上,角色为戏装扮相,生旦净末丑均有。据说,原唱段有百余段,今存约30段。 百忍老会成立至今近200年间,虽经历过八国联军侵占天津、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文革”等动荡,但还是传承到今天,这和会员们的细心呵护是分不开的。如若不是一代代人的守护,会所中的老物件儿恐怕早就化为尘埃,“十八路棍法”也大概早就失传了。 百忍老会以其独特的表演风格,赢得了天津老百姓的喜爱和同行们的尊重,人们总是用“讲究”“贵气”来评价它。他们在细节上追求完美,比如每次出会所穿的彩衣难免会被汗湿透,为了保证衣服干净卫生,他们会在衣服晾干之后,逐一喷白酒消毒,等再次晾干后再仔细收拾起来,装箱入柜。到下次出会前,彩衣还要拿出来仔细熨烫一番,“不能有褶儿,否则会失了仪态,栽了面子”。百忍老会的人特别注重出会时所穿的鞋子,“鞋子一定要手工制作,千层底儿的鞋子穿着才舒服,走多少路也不硌脚”。设摆的器具大部分都是外着大漆,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要用核桃油擦擦,使器具焕然一新,如同新做。 目前百忍老会的会所是一套7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地点在天津市红桥区芥园道米兰弘丽园内,是会员们商议会中事务、储存表演器物和日常聚会的场所。会员们非常珍惜现在的会所,他们都说,正是因为有这个“下处”,大家才觉得心里踏实,现在有很多花会就是因为没有个落脚地儿,表演的物件没地儿搁,才垮的。“你别看我在这会所什么事情都抢在前面干,可在家是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说这话的人是百忍老会的现任会头殷洪祥。因为家离会所不远,殷洪祥每天都会到会所中走一趟,十几年来风雨无阻。每到大年三十这天,殷师傅都会雷打不动地到会所打扫卫生,晚上还会上香掌灯。 现在每周两天的会员聚会日,已经成为百忍老会会员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一天他们会早早来到会所,说说话,聊聊过去的事儿。有出会任务的会员会进行走场练习,其他没有排练任务的则站在场边观看。他们说,无论是上场,还是跑腿儿,只要戴上了百忍的袖标,自己代表的就是老会,行事儿、说话都得规矩点。“每次出会,表演能顺利进行,除了上场的会员要表演到位外,更多的还是那些在幕后默默付出的会员们。”以他们的话说,虽然年龄大了不能踩了,但是站在场边过过干瘾也行。他们也纳闷,看了几十年的“逗花鼓”,听了几十年的“老三点”,练了几十年的“鹞子翻身”,怎么就没有一点厌烦呢? 如今,百忍老会会员中年龄最小的也快60岁了,有些已是八九十岁高龄。所以,他们也有好多烦心事,一是找不到传人,再就是往日家家户户玩会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有一次去天津的庄王府出会,看到别的会带了一帮十六七岁的孩子出会,身条倍儿好、体力也好,我真是打心里馋得慌。我们这么大年龄的人,不是不想上,年龄不饶人,动作做不到位,怕砸了祖辈的招牌。”殷洪祥酸楚地说。他们也明白,父子相传的旧规矩让绝活面临失传的危险,所以,他们决定打破旧习俗,面向社会招生。为了能招一些新会员,他们真是想尽了办法,既用过在小区中张贴告示的办法,也曾借助网络、报纸、电视广播等媒体进行宣传和招生,但都收效甚微,“真怕把祖辈传下来的东西传丢了,百年以后见了祖先都不知道该怎样交代。” 不但招学员难,环境的变化更让他们感到失落。“过去,这里的邻里乡亲基本每家每户都有在百忍玩会的人,甚至大字不识一个的婶婶婆婆们都会随口背上一大段文绉绉的唱词,只要锣鼓点儿一响,那这顿饭准是吃不踏实了。”如今这种场景已经不复存在,随着传统社区的解体,曾经令无数人备感亲切的民间文化正在被人遗忘。现在,会员们训练基本都在运河边的小公园,“我们小时候练习演出都是在胡同里,现在怕被人说扰民,能听得懂老三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虽然有遗憾,但对未来这些老人们都很有信心,西码头百忍京秧歌入选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后,政府、媒体、专家对老会的现状都很关心,这让老人们也重新看到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