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还是表彰”“的姐”闯灯救人系列报道③

图为最美的姐杨芳华（右）来到医院看望救火英雄赵志福（左）。李杰摄影

　　连闯红灯救人的“的姐”杨芳华“红”了，近日来，不少读者争相谈论，“的姐”杨芳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平时开快车、闯红灯吗？8月30日，记者来到常德市武陵区南坪乡沙港小区的一栋小楼里，走近杨芳华。

　　“原来是妈妈！”

　　“最美‘的姐’是好样的！”8月20日，《常德晚报》腾讯官方微博发出求助，全城寻找最美“的姐”。远在深圳工作的网友“邱帆”作为听众也参与了转发。“我一直十分关注事态的发展，因为我爸爸妈妈都是常德的的士司机。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有责任找出这个默默无闻的英雄，不能让好心人吃亏。”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这么巧。“当我看到报纸上的照片，我愣了，原来是妈妈！”

　　邱帆是杨芳华的儿子，今年25岁，大学毕业后在深圳一家企业做设计。他在电话里告诉记者：“我被妈妈感动了，妈妈太棒了！每天我们都通电话，但是事情发生了那么多天，妈妈对自己所做的好事只字不提，‘害’得我们好多人跟帖到处找她，没有想到，模范就在我们身边！”

　　邱帆说：“妈妈平时就喜欢帮助人，收入并不高，每年高考的那几天，妈妈就开着的士参加爱心送考活动，连续9年从未中断，免费接送的高考生估计有好几百人了。”

　　女儿邱奉捷是北京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国家图书馆工作。得知妈妈救人，女儿也很自豪：“救人要紧，妈妈做得对！”

　　赵志福舍身救火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后，妈妈打电话征询女儿的意见，该不该去医院给“救火勇士”捐款？女儿告诉记者：“妈妈想去，又担心自己身份被别人知道。我投了赞成票，去！”

　　在女儿的鼓励下，8月21日下午，杨芳华提着一袋水果，到医院看望“救火勇士”赵志福。

　　见到恩人，躺在床上的赵志福十分激动，连声说：“谢谢！”并关切地问起闯红灯是否受到处罚。杨芳华反过来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好好养伤。临别，杨芳华掏出200元钱，放在赵志福的床头。

　　在儿女的印象中，杨芳华开出租车11年，好事做得不少。捡到乘客丢失在车上的东西，不管东西有多贵重，妈妈从不占为己有。有时失主为了感谢杨芳华，给她送钱送物，她都一一拒绝。妈妈经常教育儿子、女儿——做人要有爱心。

　　“我记得汶川地震那年，妈妈打电话一边要我为灾区捐款一边哭，还要全家人都去献血。”邱奉捷说。

　　“把钱看得淡，把情看得重”

　　杨芳华的丈夫邱发达清楚地记得那天妻子提前收班回家的情景。

　　“芳华回来后，并不急着进屋，便连忙给车子换座套。我问怎么提前回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芳华说：‘糟糕，我今天连闯了两次红灯，还逆行了。’我一听就生气：‘你呀你呀，平时那么注意交通规则，今天怎么啦？罚款事小，安全事大。我们不是经常商量说，宁停3分，不抢1秒，千万不要为了生意闯红灯、开快车。’看我急了，她笑着说，今天是特殊情况。我看到满是血迹的座套，才知道她闯红灯是有原因的。”

　　邱发达和杨芳华都是常德市鼎城区石公桥镇芦毛岗村人，以前在家务农，为了给儿女挣学费，1993年开始，两人进城打工，后来双双成为出租车司机。

　　邱发达说：“开车辛苦，她交代我不能长时间开车，免得吃不消。她自己却很拼命，在车上一开就是大半天，经常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结果把自己累坏了。”

　　杨芳华患上严重的椎间盘突出症。见到诊断书，邱发达心疼极了：“你呀你呀，太不注意身体了。”

　　杨芳华病得连路都走不了，躺在家里休息了整整一年。身体刚刚康复，她就上车了。

　　夫妻俩身体都不好，他们与另外一家合开一辆车，每天的纯收入只有100多元。

　　“闯两次红灯，可能罚掉400元，等于3天白干了。不过，我们没有把钱看得太重。家境不算富裕，但是比起种田强多啦。每次回农村老家，芳华都会去看看那些贫困户，给他们买点吃的穿的。有个孤寡老人李奶奶，芳华连续11年给她零花钱，直到今年7月老人家去世。我们俩有个规矩，凡是老年人、残疾人坐上我们的车，我们不收钱。芳华说，对这两种人，我们要特殊对待。”邱发达说。

　　他们住的小区有一个姓贾的老人，眼睛看不见，想出门时，只要一个电话，夫妻俩就过去接送。

　　邻居唐春华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小区一个老人半夜发病，急需去医院，有人跟杨芳华打了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出租车便停在了老人的家门口。平时左右邻舍坐她的车，她都不收车钱。芳华真是一个把钱看得淡，把情看得重的司机。”

　　“我不后悔！”

　　杨芳华一直严格遵守交通规则，从业以来，仅有一次因为大货车挡住视线而无意闯了红灯。提起为了救人而连闯两次红灯，杨芳华对记者说：“当时赵志福的样子好可怜，血流不止，身上烧焦的肉皮还在一块一块掉。一个大男人，不停喊疼。后来算算，闯两次红灯，节省的时间也不过5分钟。这5分钟，对于我们来说，很短，对于伤员来说，很难熬，很重要，是吧？为救伤员，就是受了处罚我也不后悔。当时我还不知道我搭载的是一个救火英雄。就算是普通乘客，性命关天，我也会这样做。我后悔的是，当时少了一个心眼，他们下车后，竟然把车费放在了后面座位上。我怎么能收这笔车费呢？2004年我女儿参加高考，差一点因为路上耽搁误了考试。当时我差点担心死。都是为人父母，将心比心，我能理解别的父母的担忧，所以从那年开始，我决定免费接送参加高考的学生。忘不了我患腰间盘突出瘫痪在床的那一年。丈夫要出车，孩子读书放学后没人做饭，都是左右邻舍搭把手，要么帮忙做饭，要么把孩子接到他们家，还让孩子给我和老公带两份盒饭回来。邻居们太好了，人与人，互相帮助真好。”

　　“杨芳华是我们出租车行业的模范。在我们公司开车9年，她没有一次乘客投诉，也没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参加‘爱心送考’等公益活动，她总是提前几个月就报名。她所开的出租车连续被评为优质服务车。”迎宾出租车有限公司总经理周诗国赞叹着。

　　面对赞扬，杨芳华很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我闯红灯还是不对。我们开出租车的，生命就在我们的脚上，我们的手里。严格遵守交通规则是一点也含糊不得的，过几天，我还是要主动去交警队接受处罚。”（本报记者 唐湘岳 通讯员 李 杰 徐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