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10月2日电(记者樊曦 齐中熙 徐博) 60年前,11万筑路大军战天斗地,将川藏、青藏公路修上“世界屋脊”;60年后,在这4360公里的“天路”上,一位位筑路、护路者仍在无声地践行着同样的精神和信念。他们用青春守护着进藏公路,昔日的土路披上柏油外衣,穿越大山的隧道在一米一米伸展……
“我想在这一直干到退休”
提到青藏公路,不得不提到安多公路段14工区。
它守护着唐古拉山口附近40公里的青藏公路,那里最高海拔5231米,平均海拔5100米,被称为“天下第一道班”。
在那样高的“生命禁区”,呼吸都很困难,却有38名职工长年坚守。
天气极端恶劣。这里年平均气温在零下8摄氏度,最低达零下40摄氏度,空气含氧量仅为海平面的一半左右,一年中有120天以上刮八级大风。一年365天,他们差不多天天工作在风霜雨雪中。
“去年11月份,因为降雪这个路段堵车堵了差不多20公里,为了清雪保畅通,好多职工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一些人的手、脚、耳朵都冻坏了。又饿又冷,有的忍不住哭了,但为了尽快通车,没有一个人走。”工区长巴布说。
这样的活,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苦。然而,对于“天下第一道班”的职工来说,这却是一个给他们满足、快乐的职业。
“我想在这一直干到退休,我确实喜欢公路。”巴布说。48岁的他已经在道班工作了22年,他的父亲、母亲、哥哥、弟弟也都是养路工。
“最险的地方才最考验我们的意志”
在川藏北线国道317,有一个地方让老司机们都心惊胆战——雀儿山。“车过雀儿山,脚踩鬼门关”,海拔6168米的主峰,被藏民们称为“山鹰飞不过的地方”。
这里山高缺氧,几无人烟。60年前这里修了盘山路,但滑坡滚石、道路坎坷,险情几乎每天发生。
为了绕过这道天险,让川藏公路更便捷安全,中铁一局建设者在这里坚守了4年,立志打通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隧道——雀儿山隧道。
27岁的傅明佳忘不了刚到雀儿山时的情景。短短40公里的盘山路,走了3个多小时。一边是碎石林立的峭壁,一边是触目惊心的万丈深渊。“一路提心吊胆,再困也不敢闭会儿眼。”
“这是我干工程10多年遇到最难的一回。”项目经理王刘勋说,“这里的含氧量只有平原的60%。就连机器都有‘高原反应’,动不动就‘趴窝’。”
为了早一天打通隧道,工人们24小时轮班作业。在他们作为“家”的项目部里,写着一句话:“缺氧不缺意志”。
“最险的地方才最考验我们的意志。”王刘勋笑着说,“只要在这干过,一生都不会忘记。”
“我的人生价值就体现在这片高原”
与川藏、青藏两条进藏“天路”结缘,是陈新虹一生最骄傲的事情。
42岁的陈新虹是武警交通部队二支队副支队长。从青藏公路的格尔木、五道梁,再到川藏线上的波密,过去的22年,他的青春都洒向了青藏高原。
让他刻骨铭心的一次运输任务是在1998年。那年7月,在巴塘到里塘之间的一顿沟山体塌方,几乎半座山垮下来堵住道路。当时陈新虹正带着24辆车和27名战士,从成都拉着油料和物资赶往营地。
“物资送不到,战士们拿啥养路?当时就一个念头:想尽一切办法,走!”陈新虹最后决定,返回新都桥,北上走国道317线。
在317线上,车队也只能走走停停。“车被堵在山顶上,战士们就睡在车里,饿了泡方便面。在山顶上刺骨的寒风里,战士们一待就是三天。”陈新虹回忆。这一趟下来,从成都到波密用了38天。
2011年,陈新虹的妈妈第一次从拉萨坐车来看儿子,车整整开了两天。当过了号称“世界第二大泥石流群”,也是川藏公路最险的一段路“通麦天险”后,母亲一见到儿子,就泪流不止。
“在厦门老家,以前的同学大多做生意了,他们经常劝我回去。可人总是要干事,既然已经坚持这么多年了,就再坚持下去。我的人生价值就体现在这片高原。”陈新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