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读到几种中国文学作品要在英国出版的消息,起初没大在意。以当下中外出版界合作的密切程度来说,输出的数量即使再多出10倍,也谈不上稀奇。浏览过人民文学出版社此次译介的9种作品目录,就觉得有意思了:李兰妮的《旷野无人》、杨志军的《藏獒》、蒋子龙的《农民帝国》、刘心武的《钟鼓楼》、宗璞的《南渡记》和《东藏记》、史铁生的《我的丁一之旅》、李国文的《冬天里的春天》以及马平来的《满树榆钱儿》,虽然不同于常见的中国当代小说精品选,更不是一份中国当代小说畅销榜,但不难从中感受到浓浓的当代中国味道。
小说不是历史,亦非现实,而是实实在在的虚构。按照作家纳博科夫的说法,“好小说都是好神话”。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中国小说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吃油条、喝豆浆、念仁义礼智信,听生旦净末丑。一个个纯正的中国故事就蕴含在一部部中国小说中。
近些年,随着国际交往的日益增多,“讲好中国故事”这句话在媒体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其背后的潜台词显而易见:中国故事讲得还不够好,不对外国人的口味。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朋友来了有好酒”,恨不得在一本书、一部电影中把几千年文明的精粹全都呈现出来,让外国人知道中国的好。
“讲好中国故事”,不仅要拿出中国的好东西,更为重要的是要有好的讲述方法。对于一个受惯了面包、黄油的胃,一会儿涌入一杯茅台酒,一会儿混进一碗豆汁儿,难免不适应。不妨先用一两盘外国人更容易接受的宫保鸡丁,请他们初尝一下中国味道,然后再谈博大精深。好的讲述方法,不仅是“深入浅出”“提纲挈领”,或者把在中国已经广受欢迎或认可的图书,简单翻译了事,而是要让在世界各地不同语境下生活的人们,能与这些好东西共振,对中国产生“同情之理解”。在此之前,则有必要对外国读者有一些“同情之理解”,理解他们的兴趣爱好与接受习惯。
近300年前,率先被翻译成法语的中国戏剧是《赵氏孤儿》,而不是《西厢记》《牡丹亭》,在欧洲最早产生影响的中国小说,是至今尚不大为国人所知的《好逑传》,而不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这些名著。在去年举行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英国知名出版机构帕尔格雷夫·麦克米伦出版社与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签署协议,他们感兴趣的是当代中国社会学、新闻传播学领域的学术著作,而非图书“走出去”的主力——当代政治、经济或古代历史文化。
少点“一厢情愿”,多些“两心相悦”,讲好故事还要多动脑筋。(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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