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能偷个闲,真闲着了,又觉得寡淡无味—— 老妈的坚持 李丽(法治社会部) 新婚的第一个年要在婆家过。小晨心中有点小庆幸,躲过年前的恐怖一周,没有比这个更正当的理由了。上大学的时候,她最怵寒假;工作了,她最怕早放假。原因无他,就是被妈妈的年前综合征折腾得怕了。 过完小年,是小晨妈妈定好的扫房日。在这个小县城,扫房是年前的必演曲目,家家如此。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大都会问一句“什么时候扫的房啊”或者“忙得差点没时间扫房了”。别人家怎么扫的,小晨不知道,但像自己老妈这么货真价实一丝不苟的人肯定不多。 这一天,全家都要起个大早。先把桌上摆的、地上放的小东西收拾到大箱子里,再把这些和能挪得动的桌椅柜子抬到院子里,被褥餐具统统收到柜子里,然后给剩下的大件家具盖上待洗的床单、被罩。这些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小晨爸爸就带上帽子、口罩,举着绑好了的笤帚开始扫灰。同时,小晨和妈妈收纳整理,用的留下,没用的扔掉。 中午饭必然是不能好好吃的,将就一口,便开始复位工作,先是家具,再是摆件;然后,接热水,洗抹布,从窗户玻璃到椅子腿儿,从电视柜上的小闹钟到卫生间的肥皂盒,小晨要跟妈妈擦遍所有角落。 自此之后,妈妈每天都有不同的系统工程。比如,今天要收拾厨房,明天要把脏衣服送进洗衣机,后天要做肉、丸子、鱼……然后,小晨和爸爸跟难兄难弟一样:爸爸负责采买,东西太多难免丢三落四,只能一趟趟地在寒风中往返;她负责给老妈打下手,晾衣服、摘菜、剥蒜、切葱、剁肉…… 年关越近,小晨妈妈越发跟马达一样转个不停。老太太也不催你,看电视、上网随便你,就是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在你眼前转悠,不然就说腰疼,小晨让她躺会儿,多半会被拒绝,因为“今天的豆芽还没过水呢”。 小晨无法理解妈妈的执著,对她来说,过年的意义在于放假,为什么一定要彻底大扫除,为什么一定要做好多吃的冻起来,买新鲜的不好吗?为什么要买糖?谁都不爱吃。 原本,小晨是想这样过年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吃口饭,在网上溜达溜达,然后给狐朋狗友们打电话,或逛街或打牌,尝尝老妈做的粗粮,跟爸妈找个好玩的地方住一两天。可是,这么多“不得不”做的事使得小晨对新年假期的憧憬全成泡影。每年大年初一,她首先要蒙头大睡,连跟朋友们出去得瑟的心气儿都提不起来了。 抱怨归抱怨,今年不回家当苦力,小晨又放心不下,无人可用的女强人必定是事事亲力亲为。她只能嘱咐老太太,少立项,做做卫生就行了。等到了婆婆家,小晨才发现,过年可以连卫生都不做的。 婆婆家年前的日子跟平常没什么不同,一不大扫除,二不大换洗,三不囤年货,既不催着你理发也不管你几点起床,想窝在家里还是出门见朋友,干什么都行。可是,这几天过得能淡出水来,这还叫过年吗?忒没劲儿了! 小晨不禁想起往年被指挥得手忙脚乱的日子,那时候盼着能偷个闲,真闲着了,又觉得寡淡无味。 她有点明白老妈的坚持,太阳每天东升西落,正是那么多精心琐碎的准备,才让日子变得不一样,如此,才能感受到年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