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文艺报》曾就文风问题展开过一次研讨。当时,说空话、发空论的文章不少,洋八股、党八股积重难返,“一片忠诚,满纸呆相”的问题相当普遍。毛泽东在修改《文艺报》编者按时,对文风问题直言提出批评,并亲自动手把冗长累赘的标题改得鲜明生动有力。如把《天津东郊区庄子乡民生、民强农业生产合作社如何发动妇女参加田间生产》31个字的标题,压缩为《妇女走上了劳动战线》9个字。前后一比,优劣自明。 文风不正是多种原因形成的,但正如毛泽东当年所批评的那样,当今报刊乃至所有传播媒体都该反思一下,自身是否也是不良文风的“推手”?不妨和以下几种表现比对比对: 一是端着架子,板着脸子,故作高深。“高深”并不是层次高的代名词,但一些报刊善于玩弄“皇帝的新衣”把戏,“语不蒙人不罢休”。堆砌不求甚解的外来词藻,喜作媚外之文;码放没有句读的连绵长句,惯写肉麻之语;拿捏不知所云的概念游戏,专摆迷魂之阵。不考虑读者的口味,不了解他们的喜好,像蹩脚的厨师一样,把好好的原材料做成别人不爱吃的东西,是最大的浪费。 二是自说自话,自我欣赏,拒人千里。有人把一些媒体的宣传戏称为“领导干部的黑板报”,秘书写,领导看;谁看谁写,谁写谁看。为什么群众不爱看?因为没有他们的关注点,没有关注点就没有兴奋点。事不关己,自然将其“高高挂起”。长此以往,媒体的公信力势必遭受质疑,边缘化也是迟早的事。 三是刮骨剔肉,只剩死板板的几条筋。理论联系实际是我们常说的话。理论文章只有以生动的实践为支撑,才能让人看得进,看得进才能信,信了才能服,服了才能跟你走。但很多时候,鲜活的事例被人为剔掉,只剩死板板的几条筋以保持理论的“纯粹”。孰不知,大多数人宁肯吃块小排,有滋有味,也不愿啃一块无味的大骨头,这样“纯粹”的理论只能离大众越来越远。 文风不正,误国误民。报刊媒体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丢掉困惑,用功改文风。 崇实。实事最有说服力,也最能打动人。因此,改文风首先要返朴归真,提倡崇实的精神。崇实,就要求写作者思想正确、态度鲜明、作风正派,见伪则揭,见恶则争,见善则扬,见贤思齐;就要求写作者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不跟风、不赶时髦。肚子里货色少,文章就会空。只有老老实实地分析问题,讲出道理,文章才会说服人、打动人。 倾情。感人心者,莫先乎情。笔尖指向基层,镜头对准生活,首先要摆正自己同群众的关系。不要老想着自己多么高明,你的架子摆得越大,人家越是不理你那一套,你的文章就越不爱看。要以真正平等的态度对待读者,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想着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然后才会用他们的语言,去打动他们的心弦。古人说,修辞立其诚。只有真诚,才能使“辞”感动听者。如果我们端出的都是冒着热气、带着露珠、散发着泥土芬芳的作品,群众怎能不买账? 用心。也许有人会问,毛泽东的文章写得那么平易近人、深入浅出,是不是毫不经意的?绝对不是。他老人家说过,有些同志写文章就存心不要人家懂。而毛泽东写文章却是苦心孤诣为读的人着想,连标点也不放松,存心要人家懂。唐朝文章大家柳宗元“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以怠心易之、以昏气出之、以矜气作之,强调的也是“用心”。唯有用心,我们的话说出来,才不会隔靴搔痒、枯燥无味。而建立新文风又非一日之功,只有在不断刻苦的努力中才能完成。(闫玉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