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上的原因,我曾经多次到过俄罗斯远东的一些城市。这些城市虽然经济社会发展是俄罗斯的欠发达地区,但这里市民的素质却很高,特别是他们遵守交通法规的意识和行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红绿灯的故事。“红灯停,绿灯行”,这一国际上通用的交通规则,在我到过的俄罗斯远东城市,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所有的人都自觉地遵守着。在我们国内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叫做“俄罗斯街上的破车跑得快”。这是国内经常去俄罗斯的人有感而编的,尽管俄罗斯幅员辽阔,但至少也反映了俄罗斯的部分实际情况,很是形象。这里所说的“破车”是指俄罗斯街道上行驶的车辆多是很陈旧的,有许多车是从国外进口的二手车跑的快,到过俄罗斯的人都知道,俄罗斯人开快车是出了名的。城市街道上行驶的车辆,车速一般在四、五十迈,有的车速甚至还要高。为此事我曾经询问过经常在俄罗斯做生意的中国人以及当地的俄罗斯人,他们回答是由于行人和司机都遵守交通规则,城市街道上没有限速,所以车开得快。听他们说话的口气,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次我在俄罗斯远东第三大城市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由于夏季夜晚宾馆房间太热(没空调),睡不着觉,几个同事相约散步去逛城市夜景。我们走了很远的路,一直到俄罗斯当地时间早晨二点,北京时间十二点左右才返回。返回的途中,宽阔的街道空旷而寂静,早已经是车无影人无踪,只有街道两傍的路灯以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在深夜中闪烁。当我们走到一个街口时,忽然发现一个年轻的俄罗斯妇女带着一个七、八岁的俄罗斯小男孩静静地站在街道边等绿灯亮起过横道。在这夜深人静、街道既无车又无人的情况下,只需20米左右就可以穿越街道,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我想他们可能内心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不能不令我肃然起敬。夜风吹起这位年轻俄罗斯妇女的长发轻轻飘散,路灯发出的桔黄色的光漫潵在他们的身上,笔直空旷的街道,两厢林立静默的楼房,高大婆娑的白杨树,这个场景至今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礼让行人的故事。前些年我曾经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首府哈巴罗夫斯克市国家行政学院学习,由于需要在住宿地和教室之间往返,经常遇到车礼让过“斑马线”行人的事情。记得我第一次遇到车礼让的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与同学们一起步行去上课,当走到一处街口绿灯亮起刚刚踏上“斑马线”准备穿越街过道时,一辆银灰色的奔驰牌轿车急速驶向我们,我们本能地停下脚步准备车过去再走,谁想车在人们两米远处刹住停下来,车窗随即放下,驾驶位置上一位40左右岁的俄罗斯男子微笑着向我们打着手势,示意让我们先过。当时我稍感意外,同时有一种受崇若惊的感觉,随后带着自嘲、敬佩的复杂心理穿过街道。此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多,随之自己就自然起来,人先车后,礼让行人,就该如此。
违规受罚的故事。俄罗斯人是不是都不违反交通规则,肯定不是。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即使是有违规的,除极特殊的,多数不是故意的。也是在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大克市我经历了不走“斑马线”而被处罚的事情。有一次我们一行人在俄罗斯同行工作人员兼翻译的陪同下步行去某地,在穿越一条横街后不久,我们突然发现陪同我们的俄方工作人员不见了。我们回顾四周寻找,发现她在刚刚过来的街对面与两名穿着灰色制服的俄罗斯警察在说着什么。我们一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焦急的向她挥手。她在对面看到了并打着手势意思是让我们在原地等。过了一会儿,警察离开了,而她没有直接跨越横道走向我们,却朝着左侧方向走去。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搞得我们大家一头雾水。过了大约有八、九分钟的样子,她从与我们一侧的街道回到我们中间。经过大家询问才知道,由于刚才我们过街道没有走“斑马线”而受到警察的处罚。她说,我们走的这条街不是城市的主干道,而且我们是在街道的中段部位,她不知道距离我们几百米处设有行人过街的“斑马线”,也没有看到标志,警察看出她是我们这些外国人的陪同,所以要对她说话,违规责任要由她来负。违章罚款大约是700卢布左右,而且要登记下违规者的姓名、职业、工作单位、电话等情况。这种登记在俄罗斯叫做不良记录。据说,不良记录适用于任何行人,而且如果不良记录达到三次有更为严厉的处罚规定。
以上这些事,是我在俄罗斯期间经历许许多多事情中的几件小事。这些小事,在俄罗斯人的生活中是极其普遍和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起眼的事。我所以要提及这些小事,是因为对比产生反差,在国内我每天都被这些小事所触及:“中国式过马路”事件屡见不鲜,车辆不礼让行人时时发生。曾经外国同事问我“街道上有红绿灯为什么交警还要指挥?还有胳膊上戴红袖章、手中拿小红旗的人,他们也在协助管理交通吗?”我无言以对,为这种我国独有的现象,尴尬万分。
每当我遇到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不文明行为和看到我国独有的交通管理现象,我的脑海中便会浮现自己在俄罗斯所经历的这些事情。
“任何良好社会习惯的形成都是基于社会成员的自觉和法律的完善”,我经常对自己说,无奈但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