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问题在于吃货太多,书痴太少
刘天放

 

  我是“老派”之人,至今仍不会上网买书,更是极少网上看书(有人称之为“网上阅读”),因为那对我来说很不习惯。我爱读纸质书,因为我把纸质书当成手工水饺或手工面条,而网上读物大概就相当于机器包的饺子或压的面条吧?手工和机器做出的饭菜味道肯定不一样。我常去城里的那家新华书店买书。还好,书店里除了人们趋之若鹜的养生、八卦、升官、发财、励志之类的书外,还真能找到一些关于历史、科学、思想、文化等的书籍。可我发现,就在这家书店的旁边,有好几家餐馆,即便不是吃饭时间,餐馆里也基本上人头攒动,看似生意不错,可傍边的这家书店就显得冷清多了。偌大一个书店,里面很空荡,除了几个学生和老者外,好像没有其他类人经常光顾。我常想,若不是像我这样的“过时”之人隔三差五就来此买几本书,而且每次都给其贡献一二百“大洋”(该书店不打折),那么这家书店还能经营多久?我多想了,书店还经营影视光盘、学习辅导等,那些大概才是真正赚钱的吧?

  每当“世界读书日”来临之际,媒体总是唠叨着读书。依我看,世界读书日与“世界吃饭日”没啥不同。人活着就要吃饭,吃饭是物质生活,读书是精神生活,二者都是生活的组成部分。吃饭为了活着,读书为了活得更好。有人说,读书要“食不厌精”,我说吃饭要像读书才对,要如饥似渴,也要“挑肥拣瘦”,更要“读”不厌精,否则,就是读了也可能读成“消化不良”,读下一身“病”。

  可见,舌尖上的美味与指尖上的享受,差别挺大。想来也不必大惊小怪,可我本人就是爱胡思乱想之人。吃饭,谁也离不开,而离开读书也死不了人,可要是离开了吃饭,小命就不保了。可是,人不是生来就为了吃饭吧?在能吃饱饭的情况下,人当然还有更高的精神追求。如今不像过去,就连莫言先生的写作仅是出于“吃饭”或曰“吃饱”为目的,可见吃饭之重要,这是常识。可惜,如今能吃饱饭,甚至吃得过多、过细、过饱的条件下,不少人除了吃,基本上还是吃。本人在美国访学时曾拍摄了几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照片。但我身边的某些人看到照片中有野鸭在我身边连人都不怕时,就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抓来吃啊”——此话顿时令我惊呆!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把那些漂亮的野鸭,或是经常在我身边转悠的野兔、松鼠什么的,抓来杀掉回家收拾收拾吃了呢?(此处允许我偷笑一下)

  当人吃不饱挨饿的时候,就渴望“吃饭日”。没有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就是扯淡,跟饥饿的人谈读书就显得多余。可我们现在不但能吃饱,有些人还因吃多了而不得不减肥,所以,不读书恐怕不好。而不读书是不是就活不成了呢?当然不是,不读书照样活,但和读书的活法不一样,这是一个选择问题。只吃饭不读书的日子,或者既吃饭又读书的日子,哪个质量高一些,不言自明吧?

  莎士比亚说:“书籍是全世界的营养品,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还有人说读书可以使人优雅、高尚、充实。犹太人也吃饭,而犹太人更注重读书。据说不少犹太人引导小孩读书是这样:大人翻开一本书,在上面涂一点蜂蜜,然后让小孩去舔,用意是“书甜”,可见犹太人在引导孩子读书上的用心良苦!而如今中国人缺什么?缺精神营养无疑,面对“吃”与“读”,多数人宁愿选择前者。当前,读书环境和条件都好了,可读书的人反而少了。著书的多,而读书的却少了。有时,买书和读书简直成了“装饰”的代名词。

  而眼下的问题就是,吃货太多,书痴太少。央视播放“舌尖上的美味”时,万众关注,可央视的一个读书栏目,却因为收视率问题被砍掉。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吃饭比读书重要得多了,不是吗?不读书的人更多,却也都活得好好的,有些不读书之人甚至还活得很滋润。凡活着的人没有一个能离得开吃饭,所以,读书和吃饭没法能比;吃饭与读书各有所爱。吃饭是为了活着,读书是为了更好地活着。有人重视读书却不太重视吃饭,可能就是想增加活着的宽度、厚度、长度、高度吧。

  易中天在《闲话中国人》中,把中国的一切文化就归结于“吃”上。而杨绛却说,人的最大问题,就是读书太少,想得太多。吃饭是人的本能,饿了就必须吃,而读书也算是人的本性,否则,人就有可能成为空壳。万事没有吃事大,不吃饭会得病,而不读书也会得“病”。精神需要滋养,时常添点思想的养料,人就会变得饱满。人不吃饭饿得慌,不读书也“饿得慌”。如此,在“舌尖上的美味与指尖上的享受”之间如何选择,是不是更纠结了?(威海 刘天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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