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住着一个流浪者——屈原
徐云方

    此时的江南,“梅雨”正唱主角。一直很向往“雨打芭蕉”的状态,但遇上这霉烂的天气,心情怎么都欢快不起来。只有粽子才能带来一丝的喜悦,然而,“端午节”,我想到的不是粽子,也不是龙舟,只有湿嗒嗒的“失落”。人到三十,如果不是踌躇满志,“失落”无外乎有这几个原因:一是没方向,整个人还在做“布朗运动”;二是没“方嫂”,我常戏谑,三十“儿立”,孩子该会打酱油的年纪,我却还要自己来打酱油,极其的不开心;三是没脾气,明知自己有多重选择,但就是惯性的拖拉,有思考,没行动。这三样我占全了,当然应该由衷的失落了吧。端午节要来了,或许可以借机出去“流浪”了。

  说到“流浪”,我更喜欢用“浪”来表达,简短有力,内涵丰富。这个字是几个小伙伴的发明,觉得用在我身上比较妥帖,我默认并默许了。

  其实,身体流浪只是会“颠沛”一些,但精神流浪要更可怕。掐指一算,我幸运很多,因为至少会报国有门。我不用唱《九歌》,也不用发《天问》,更不用吟《离骚》。

   小时候看到一部小说,很荒诞。说屈原爱上了“细腰女”,而大王也有相同的嗜好,结果当然是“呵呵”了,都说是小说了,不必当真。都说屈原生不逢时,他意气风发,他要革故鼎新,他有怀王撑腰,可总有人出来使绊子。张仪离间,于是流放汉北,怀王死难,又遭流放至南蛮之地。这些流放,都只是皮外伤,伤及肝胆的应该是报国无门的凄苦。写再长的诗歌有什么用,这不过是流浪者的控诉罢了。

  但屈大夫在流浪之前,又是那么的生逢其时。

  十岁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知道了有个叫屈原的伟大诗人,但屈大夫十岁的时候,已经有巴山野老在传授绝技了;十八岁的时候,我还在“为赋新词强说愁”,屈大夫已经和昭碧霞定了亲;十九岁,我还在高中复读,看起来是那么的落魄,而屈大夫已经组织了一批热血男儿抗秦报国了,都是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还是不要比的好;二十岁,被怀王召见,委以重任,二十三岁,开始变法……人生得意,不过如此吧。

  屈大夫命真好,乱世中,他本该是个英雄的,却不幸成了一个流浪者。“张仪们”都比他强,人家是自愿的到处流放,属于“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那种,而屈大夫就不同了。他流浪的终点是汨罗江,撇下了等身的作品和一腔的痴情,纵身一跳,与流浪作别,倒也算有个归宿。

  夜已深,雨一直下,潮湿依旧。这雨,是屈子的眼泪还是楚辞的浪漫?不管怎样,它还是来得太密集,等不及我将它全部消化,来了去,去了来。

  对比之下,我的幸福满格,同时又为那些落魄的魂灵惋惜。才情与时代,如果邂逅了,便生出灼灼光华;如果擦肩了,就是屈子的眼泪。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楚国没了,哭有什么用呢,又不想当亡国奴,可怜的文人,只能投江了。两千多年后,又一位“愚忠”的老头子自沉昆明湖,可能是同样的一跳,可能是同样的精神流浪,向屈大夫致敬,他就是王国维。

  深夜江南,雨不歇,一部电脑,一盏明灯,一杯清茶,一怀思绪,一座香山,一季烟雨,致敬两千年前的伟大流浪,在不安分的东山之夜。(徐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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