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中国土地上生长的中国故事
何君林

    笔者上小学时,就在课本里读过贾平凹的散文《丑石》。说实话,虽然老师把这篇散文分析得头头是道,但笔者还是没能读出好在哪里。原因很简单,当时自己年龄实在太小,不懂得欣赏美文。不过从那时起,贾平凹这个名字便硬生生地在心头扎了根,原因同样很简单,这名字听上去很有意思。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自己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在这几十年间,笔者如粉丝般关注着贾平凹,把他创作的散文和小说读了个遍,从《浮躁》到《白夜》《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秦腔》《高兴》《古炉》《带灯》等长篇小说,一部都没拉下。

  眼下,捧着贾平凹这本名为《老生》(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10月第1版)的最新长篇小说,笔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生出如饥似渴之感,想一口气把它读完,吞进自己肚子里。老实说,笔者这些年没少读书,但鲜有作家的作品能让自己产生饥渴感。眼下的图书多花里胡哨,封面上弄出一大堆极具煽动性的广告语,似乎想一下子吸引天底下所有的眼球,却反而给人虚张声势之感。反观《老生》的封面,单一的土黄色打底,上面就落下“老人”“贾平凹作品”“人民文学出版社”十余个汉字,直接、简单、扑素,却不可阻挡地透出一股子厚重与大气。

  这部《老生》以老生常谈的叙述方式,讲述了从20世纪初直到现在,发生在陕西南部一段跨越近百年的历史,堪称现代中国的成长缩影。全书通过时间的递进,写了四个不同的故事,有的人物始终贯穿,有的则只出现在某一个故事里,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四个故事有不同的主人公,但老生是贯穿全书的灵魂人物。他是一个在葬礼上唱丧歌的职业歌者,他身在两界、长生不死,他超越了现世人生的局限,见证、记录了几代人的命运辗转和时代变迁,成为一段历史和家国命运的见证人。可以说,老生是这部小说一个不可或缺的精神主线,把四个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故事连缀成了一部大作。

  《老生》是贾平凹平尝试的一次民间写史,当然不像正史那样一板一眼记事录人,而是重点写人在历史中的命运,写人情世态,或是大起大落,或是平凡寻常。在《老生》中,人和社会的关系,人和物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是那样的紧张而错综复杂,它有着清白和温暖,有着混乱和凄苦,更有着残酷、血腥、丑恶、荒唐,这就是民间历史的真实。“我不尊重那些戏说,戏说都以戏说者对现实的理解去借尸还魂”,贾平凹希望通过《老生》的写作,老老实实地去呈现过去的国情、世情、民情。

  事实上,在《老生》这部小说的写作手法上,贾平凹依然延续了他的探索和创新精神,十分新颖地采用解读《山海经》的方式来推进历史,给人很强的空间感。在小说中,《山海经》与主体故事是灵魂相依的关系:《山海经》表面是描绘远古中国的山川地理,一座山一座山地写,各地山上鸟兽貌异神似,真实意图在描绘记录整个中国,其旨在人,并且有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心灵密码;《老生》亦是如此,贾平凹一个村一个村、一个人一个人、一个时代一个时代地写,在他的笔下,无论怎样沧海桑田、流转变化,本质都是一样,是写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人的命运。总之,《老生》是在中国的土地上生长的中国故事,用中国的方式来记录百年的中国史。

  确实如此,当我们读着“又一个腊月,王世贞老是腰疼,老黑说这得补肾,陪王世贞去清风驿吃钱钱肉。”这样的文字时,一股浓郁的地域文化气息朴面而来,品尝到的是百分之百的中国味道。用著名评论家陈思和的话说,贾平的这本新著 “不仅写得好,而且有鲜明叙事特点,贾平的文字是当代最典型的中国气派和中国风格

  毫无疑问,作为当代中国文学的代表作家,贾平凹的高产有目共睹,而且每一部小说都十分精彩,显现出惊人的天赋和创作力。永远没人知道,他接下来会给我们捧出什么样的大作,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正如他自己所言:“如果说我有啥使命的话,那就是写作嘛,不停地写。”而笔者想说的是,只要他“不停地写”,自己就会不停地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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