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一场最纯粹恣意的生命之舞
崔晓飞
看《琅琊榜》的结局,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没想到一个板上钉钉的悲剧竟是这般暖心。虽斯人已去,但夙愿已了,功德圆满,又何必忧伤?感谢编剧和导演匠心独运的艺术处理,一块灵堂中飘落的红绸、一封不忍拆开的家书、几个回忆片段的闪回……短短的几秒,让一出原本悲恸沉重的结局化作了昙花一现的美丽,却又在白驹过隙间将这位“帝都最耀眼的少年”短暂而灿烂的人生做了一个精彩的回顾,同时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大Boss夏江的一句威胁固然有理,但生有千种,死亦有百般。究竟“有没有”,还要看是否死得其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人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但也有人宁可惊鸿一现,也不苟且而安。正如曾“雪夜薄甲逐敌千里”的少帅林殊,到今日虽重病缠身体弱气虚,却有着为昭雪旷世冤案而甘愿忍受削肉刮骨之痛的惊人毅力,有着在危机重重的夺嫡之争中将最没希望的皇子推上天子宝座的绝世才智,有着国难当前只要一息尚存也要重披战甲再战沙场的撼人气魄的“麒麟才子”、“江左梅郎”梅长苏。
水满则溢月盈则缺。林殊这样一位天之骄子,才华横溢芳华绝代,却命运多舛年寿难永,这是他命中的定数。然而之后,不同的选择,也可以有不同的结局:选择“火寒毒”的不彻底疗法,无需遭罪,可恢复康健、颐享天年,也许有一天还能像冬姐与聂锋大哥那样,与朝思暮想的霓凰郡主再续前缘,厮守终身;又或是继续当那个振臂一挥一呼百应、众江湖豪杰为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的“江湖第一帮派”江左盟宗主,同样潇洒而豪迈;还是联合一众朝廷亲信和江湖臂膀,举兵讨伐将昏君推翻报仇雪恨;纵然选择了艰险漫长且折寿的雪冤之路,也可利用冰续草奇效,“十命换一命”,然后与倾国倾城的娇妻携手余生,还能像过去那样一起舞剑,一起“手持弯弓射大马”……
然而,一切的美好,在“执拗”的林殊看来,只是一种为了小利而失了大义的无耻选择。对于凤凰浴火的林殊而言,凡人眼中的“生老病死”早已是身外之物,他人生的唯一目标和希望就是雪冤,就是重见一个朗朗清明的朝纲。纵然放弃了爱情和友情,牺牲了性命,在有生之年实现了别人为之努力一生也难达成的愿望,对他而言,确是功德圆满。虽然他只活了短短三十年,但这三十年里,他活得比任何人都飞扬和恣意,即使是病体支离,也在书写着一个又一个传奇。庙堂之高,他是十四岁上战场从无败绩的赤焰少帅和造就一代贤王流芳百世的伟大谋士;江湖之远,他是第一大帮派的宗主与琅琊公子榜的榜魁……这样一场耀眼的人生又何来遗憾呢?
《大唐双龙传》里寇仲说“烟花虽然灿烂,可惜太短暂。人生其实也很短暂,但只要灿烂过就再无遗憾。”最后的最后,编剧海宴还那么宠溺地给了他以林殊之魂重生的机会。活着又怎样呢?他是梅长苏、他是苏哲,但这都不是他自己最爱的“林殊”。十三年权谋计诡、十三年病体支离,既然逃不开那注定的归宿,那么能以“林殊”之魂作为自己的终局,对他而言应该是莫大的幸运。
爱《琅琊榜》,因为没有矫揉造作的无病呻吟,因为没有烂俗的爱情桥段,因为百折不挠的赤胆枭魂,因为无关风花雪月的生死相随……《琅琊榜》唤醒了深藏在我们内心的渴望,对至纯至善友情的渴望,对披肝沥胆的忠诚与信任的渴望,对一场最纯粹恣意的生命之舞的渴望;《琅琊榜》告诉我们,这场苍茫倥偬的人生,其实还有许多值得珍惜的美好,不是排他自私的爱情,也不是功名利禄。纵观琅琊榜,目之所及,是如诗如画的河山,是生命最初的美好,是灵魂深处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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